第七十三章 曾经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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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雨初临却已是声势浩大，滚滚惊雷藏而不现，黑压压的云层中偶有电芒惊现，下一刻却又迅速被云层所吞噬。每一滴雨水落下，落在铠甲之上，落在屋檐之上，落在那个绝望的人儿身上。
　　雨点同样落在火把之上，与腾腾的火舌剧烈交战。然而再这样的雨天，看似勇猛的火焰却被赋予可怜二字，因为它注定熄灭。
　　因为挣扎而不断摇晃的火影下，骏马与黑甲位列严密。他们没有动，但照耀着他们的火光在动。乍一看，他们也被赠予可怖二字。
　　骏马上一名身着锦衣的老者终于看清了那个少年的意图，开口说道：“他在体悟念，用寻找别人的念，加以剖析，从而体悟念从何生，从何发。”
　　少年衣裳凌乱，倒在石狮子的脚边。像是一个病人，一个再也站不起来的病人。任由雨水浇灌自己的口鼻，急促的呼吸混杂雨水而使得胸腔不堪重负，胸膛剧烈起伏。在老者的眼中，少年受不起这样的罪，但他做不到翻身，或者说就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于是他又补充说道：“貌似……他失败了。”
　　骏马不安分地打了响鼻，仿佛实在倾诉雨水淌进鼻孔带来的不适。另一匹骏马之上坐着一个中年男人，手里握着一杆长枪。他同样看着少年，看着那个失魂落魄的少年。
　　“不，他明白了，他知道了，但是他永远做不到。”
　　中年男人缓缓说道，老者有些不解，中年男人却没有解释，而是蹬了蹬马跺，骏马很识相地向前走了两步。
　　仰面倒地的少年不是被他打倒的，所以中年男人没有把长枪指向少年：“第八识便是一个仓库，仓库里有许许多多的种子。种子发芽而生念，念由前七识来表达，转而收回第八识这个浩大的仓库。这些，你都知道了，但那又如何？余生，你别忘了，你没有第八识。哈哈哈……！”
　　中年男人便是余生护送使臣来洛阳途中那个长枪武修。沿途中王参事说余生没有种子，这个笑话被传递到每个士兵的耳朵里，每个士兵都哈哈大笑。唯独他没有笑，今天他放声大笑。
　　一个没有第八识的人想要修行，那简直痴人说梦。妄图生念，修念术，成为一名念术修行者。可笑，何其可笑。
　　……
　　清心观的大殿之中，供台前端坐着一个莲花冠老道士，他望着门外西城的方向，目光悠远却悲凉。在他的身边以同样端坐的姿势坐着上百名道士，更有几个年纪很大的和尚。
　　供台上的烛火，微微摇曳，洽如莲花冠老道失落的眼神。将整座道殿的气氛都渲染地无比悲凉。几个老和尚惋惜地叹气一声，双手合十，念诵佛经。数百名道士掐着道指，念诵道经。
　　两种截然不同的经典念诵之声同时响起却有着同样的悲悯与祝愿，他们在为莲花冠老道士送行。
　　莲花冠老道士的双眼依然望着雨帘中的西城，他的模样像极了犯瞌睡的老人，眼皮不断滑落，然后又固执地一味眨眼。只是他的眼珠依旧明亮，目光之中有些不忍，有些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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