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望梅止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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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是指皇室中公主的夫君，放在邱晨的身上显然不合适，她的未婚妻可是程老太爷的亲孙女儿，跟皇室没有半点儿关系。
　　柳旦所说的驸马倒真不是什么抬举，或者纰漏。在前朝，那个日月当空的岁月里，有那么个抛妻弃子的驸马被闸刀削了脖子。
　　邱晨显然不需要柳旦作解释，对于这个“驸马”二字心知肚明，也对于他所做的事情会有怎样的下场心知肚明。
　　这时他已经没有兴趣听什么筝曲，看着柳旦玩世不恭的脸庞，说道：“我很努力，我是汴梁国子监第一人，我还是应天府的科考状元。”
　　柳旦折扇一展，风轻云淡地说道：“你的努力关老子屁事。”
　　柳旦的模样真的很欠揍，尤其是那双憋着笑意的眼睛，轻佻无边。邱晨却是咽了口唾沫，有些不自信地说道：“优秀的我，过往的污点不会有人看见。就算他们看见了，也不会把我怎么样！”
　　柳旦轻蔑一笑：“应天府不收品性不佳的学生。”
　　邱晨立刻回答道：“我可以去朝堂，哪里不需要过往。”
　　柳旦折扇一合，轻击掌心说道：“巧了，你还没进朝堂，而且我也不希望你进。纸包不住火，尤其是像我这样热情洋溢的纸，有点儿风吹草动，我可就破个洞给你瞧瞧。”
　　邱晨再没有回答，他只是一个学生。只要应天府知道自己的过往，那么他连学生都不再是。那他又该去哪？像当年一样贫穷？像当年一样去种地？
　　“这不可能！”邱晨忽然低沉地呼喊道。
　　柳旦嘿嘿一笑，阴险说道：“大宋疆土辽阔，你去哪儿都行，就是不能进朝堂，连尝试都不行，这就是我的目的。”
　　邱晨一把摁住将要起身而去的柳旦，歇斯底里地问道：“你到底想要什么！要钱我可以给你！”
　　柳旦嘴角上扬，宽袖一甩，转身而去。如果余生在场，一定会赞这是柳旦最帅的一次。只可惜坐在余生面前的是寇宰相，不是邱晨。
　　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柳旦要进朝堂，那他绝对不允许邱晨这个应天府科考状元跟他一起进入朝堂。余生则是不得不把那个误会解释清楚，这个误会很大，想要解释清楚同样只有进入朝堂。
　　先前寇宰相已经有了拉拢的意思，但余生拒绝了。原因很简单，余生站在寇宰相的对立面，或者说站在太子殿下这一边。孤立太子，这个误会是致命的。
　　听曲的目的在于思考，思考如何让执拗的宰相大人明白自己的意思。好在程沛然懂得自己的心意，选了梅花三弄这首应景的曲子。
　　只是这曲梅花三弄有些令人费解。该有的灵气一点儿没有，该有的轻快一点儿没有。曲段接洽十分生抝，每一处都仿佛弹得很艰难，却偏偏又给人一种融洽自如的错觉。
　　舞台之上的程沛然弹得真的很艰难，双手齐奏的姿态下，左手按弦又得拨弦，右手则绝无停顿。每一处音都恰到好处，不拖滞又不显得拥挤。
　　舞台之下的客人，学生，他们看不见程沛然运指如飞的模样，他们只能看见程沛然满脸欢愉的笑容，沉浸其中的兴奋。
　　耳边净是铿锵之音，余生下意识地看向手中的茶杯，茶水早凉。棕色的茶汁中，几片黄色的茶叶漂浮。仿佛被铮铮之音中的风雪涤荡，不能自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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