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三 燕子:东风,马蹄,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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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月,癸亥。
  
      燕子来长安这天,中山王李承乾被立为太子,时年八岁。
  
      闫寸和吴关的官位虽不高,但因为参与了玄武门之变,与李承乾打过照面,李承乾便提议邀他们入宫观册封礼。
  
      李世民同意了。
  
      因此这天两人没空招呼燕子,只好提前字书信中说明卢家铺面的地址,让其到了长安后直接去找卢倾月。
  
      燕子找到了卢氏布帛行,向掌柜询问卢倾月的所在,后堂账房的卢倾月听到了,探出个脑袋,问道:“您是燕子?”
  
      “是。”
  
      “那就对了,某正是卢倾月,卢关的大哥。”
  
      “他叫吴关。”燕子纠正道。
  
      卢倾月堆笑的表情一滞,再往后的笑就有点僵硬了。
  
      “是是,咳咳,小弟自己……改了名,那什么,商队已准备妥当,可随时出发,不知咱们此行去哪儿,要采购些什么带去贩卖。”
  
      唐代商队都是双向贩货,以卢家商队为例,他们从江南运来上好的布帛丝锦,又在长安采购皮革,运往江南。
  
      因此,此番出长安,他们要带足目的地所缺的货物,赚上一笔。
  
      燕子从衣襟内掏出一张清单,“带这些东西。”
  
      卢倾月接过清单,低头看着,“这……布帛?”
  
      卢倾月不敢相信,“咱们自家可就是开布帛行的,哪儿有把货往外运的道理?”
  
      “这我就不清楚了,清单是吴关列的,”燕子道:“不过,他信中也说了,若你不同意,就问一问前段时间压下的货,你多久能卖得出去?尤其是先太子在位时囤的那批蓝灰粗布。”
  
      先太子在位时,卢家凭借关系给军队供货,一些唐军所穿的铠甲,其内衬就是用卢家的布做成的。
  
      这笔买卖量大又稳定,因此卢倾月囤了很多货,先太子一倒,这些货自然就砸在手里了。
  
      “那……卢……吴关的意思是?”
  
      “天凉了,北境守军也该发夹袍了。”燕子道。
  
      “诶诶,明白明白,”卢倾月大声对外间的掌柜道:“快去盘货,看看库里还有多少灰蓝粗布,都拿出来,准备装车。”
  
      卢倾月知道吴关跟尉迟将军有些交情,却不知他这么快就拿下了军中的生意。要知道,那可是父亲经营了一辈子才徐徐图来的成果。
  
      燕子共在长安停留了一天一夜,第二天,车队准备妥当,一行人出了城。
  
      卢倾月的态度有些小心翼翼,一开始他以为燕子知道自己曾虐待打骂吴关,因此没什么好脸色,后来他发现好像燕子对每个人都是黑着一张脸,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出长安的第四天,两人已有些熟络,至少在卢倾月看来是如此,反正他跟燕子商量诸如是否进城休息,是否扎帐过夜之类的正经事,燕子虽惜字如金,但终究会给出答案,而他想跟燕子聊聊别的,拉近关系时,对方虽不答话,却还是会听一听他的话。
  
      就在这天夜里,众人在野外扎帐准备休息时,有马蹄声传来。
  
      是个数十人的小队,从商队背靠的山上俯冲而下。燕子第一时间做出了判断。
  
      他一手按刀,一手执弓,横在商队和马蹄声传来的方向中间,并对商队众人大声呵道:“退后!”
  
      “退啊!快退!”卢倾月拉着头马的缰绳,奋力向后扯,并吩咐道:“棍棒都拿出来!”
  
      百姓不得私藏兵器,因此商队只能用棍棒防身。
  
      十个弹指后,一队山匪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诸位兄弟,”燕子从腰间钱袋内掏出三块碎银,二十两的样子,道:“我们路过,多有叨扰,奉上一点心意,还请允我们在此宿上一宿。”
  
      山匪头子伸手,燕子便将三块碎银抛了过去,山匪头子一把接住,掂了掂。
  
      那是个三十来岁的彪形大汉,是山匪当中体型最壮的,身穿粗布短打,虎皮斜肩马甲,脚蹬一双皮靴。
  
      这身打扮,再配上亮堂堂的秃头,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花和尚。
  
      掂完银子,山匪头子没搭理燕子,而是大声对手下道:“瞧瞧,我罗三爷竟混到了这般田地,这点碎银子就想打发咱们。兄弟们,这钱够咱们喝酒吗?”
  
      “差得远哩!”山匪们大声嚷道。
  
      燕子又从钱袋内摸出三块碎银,抛给自称罗三爷的山匪头子。
  
      罗三爷和众山匪重复了刚才的对话。
  
      燕子第三次掏银子时,卢倾月不淡定了,他躲在最后,扯着嗓子大声喊道:“我们所运的可是官货,还有尉迟将军亲手签发的文牒,你们莫得太过分!”
  
      “哈哈哈!鸟文牒!爷爷可不识字!”接住燕子第三次抛去来的银子,罗三爷还想故技重施。
  
      就在他的问话才说出一个字时,燕子已出手了。
  
      只开了一次弓,却射死了三个人。罗三爷,以及他左右最亲近的两名手下。
  
      每个人眼窝里都插着一支箭,箭插得很深,已穿透眼窝,插进了大脑。
  
      中箭之人坠马,无意识地抽搐着。
  
      原来燕子开弓时,一次就架了三发箭矢。这意味着,这次出手他需花费平时三倍的力气。
  
      例无虚发。
  
      “你们有多少人?”燕子道。
  
      这问题并不需要回答,他扫视一眼,便有了答案,“三十三个,死了三个,正好还剩三十,我一次最多可发六箭,只要五次,就可杀死你们所有人。”
  
      说话时燕子的声音很低,他一点都不想震慑对方,只是动手之前随便算一算,像个做算术题的孩童。
  
      可他越是如此,对方越是胆战心惊。
  
      此刻,他的右手已从箭壶内夹出了六支箭矢。
  
      “你们还不走?”燕子道。
  
      回答他的是一支箭。对方也有弓手。
  
      显然,对方弓手打算扰乱燕子的攻击,只要给同伴争取两个弹指的时间,让同伴近了燕子的身,车轮战难道还磨不死他?
  
      燕子的箭后发先至。
  
      六支箭,三支射向弓手——对方只有三名弓手,另外三支射向冲在最前头的三人。
  
      燕子偏头躲过唯一能命中他的一箭,又朝人群扫了一眼。
  
      五名山匪当场毙命,还有一人肩膀中箭,摔下马,没死。
  
      最终,燕子的目光落在了那负伤的山匪身上。
  
      “生疏了啊。”燕子喃喃道:“果然每日都需练习。”
  
      依然是自言自语,好像那群山匪在他眼中已是死人了,根本不值得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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