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愿者上钩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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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愿者上钩（下）
　　
　　威远将军用没有鱼饵的鱼钩钓起了一条大鲢鱼，同样用最简单的金钱就钓上了余生这样一只小鱼。余生也觉得很亏，但没有办法，也许威远将军更亏不是？
　　本该双赢的局面，细细数来却变成了双方亏本。这可不是余生想看到的，但他不是最亏的冤大头，所以对于这场谈话的结局，余生没有资格评论。
　　余生之所以在威远将军拒绝收自己为徒的情况下同意为威远将军分忧。其中有那么点原因是因为威远将军给的银子很多，但更重要的原因是因为余生从那张纸上看到了一个名字。
　　再次打开那张纸，余生的目光再次盯在那个名字上。就算他只是瞥了一眼，他都能一眼看见这个名字。
　　“李延钊”
　　如果眼神有温度，此刻写着数十个名字的纸张早就成了灰烬！
　　六年前的山高皇帝远的郡河城是老将军的郡河城，同时又是这个人的郡河城。
　　李延钊，大宋西北边境郡河城监军。大宋的军队一般都会有两个领导，尤其是守城的军队，一个为守将，另一个为监军。
　　守将的职责便是带领军队守卫这座城，监军的职责便是管理军中内务与军纪。多数是低头不见抬头见，但也不乏二人相互中饱私囊，苟且营私。
　　老将军与这位李延钊恰恰正是一个典型。
　　六年前老将军为了攀附权贵，聊表忠诚，特地自导自演了这出闹剧。而李延钊在这场闹剧中所扮演的恰恰是一个大红脸，只是这个红脸并不那么光鲜。
　　六年前，逃出生天的余生与其余几名活出来的同袍，经过一系列的调查才弄明白监军李延钊只是往白脸上抹的红泥。
　　在老将军下达军令的时候，李延钊义正言辞，扬言太师之女就算落入辽营，也没有理由让三十几名士兵冒险！事后更是第一个检举了老将军的恶行，以至于老将军被送到御史台受审，以至于余生等人还来不及兴师问罪，老将军就已经被军法处置。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在余生等人事后的调查中，才发现李延钊正是怂恿老将军攀枝作戏的人。二人甚至约定，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事后若是真救出了太师之女，那二人便升官发财，共享荣华富贵。若是没有救出太师之女，那便由李延钊疏通关系，保老将军平安与官衔。
　　那年余生九岁初入军营，张六德笑话他没断奶也敢来从军，一众将士更是哄闹着让他回家找妈妈。但在危机四伏的辽营，他们却是奋不顾身地冲向辽兵的刀刃，为的就是让这个九岁的孩子活下去。
　　二十七名将士的血没有染红任何一条河流，二十七名将士的尸骨也没有埋没任何一株花草，但他们死不瞑目。
　　李延钊这般奸猾至极的小人，余生又怎么能忘了他的名字？那张麻子脸，他可记得清清楚楚。
　　“他们都死了，你又凭什么活着？”余生憨厚的眼角渐渐收敛，一丝不可捉摸的阴冷伴随着那道目光直直地投向了鱼塘中不断摆动的鱼漂。
　　余生坐在鱼塘边想了很久，鱼塘中上钩的鱼儿也挣扎了很久。
　　“你们聊完了？”小六子将一块热腾腾的红薯递给余生。
　　余生点了点头，下意识地将怀中的银袋子交给了小六子。兄妹二人一直都是小六子管银子，尽管年纪小，但也管得井井有条。
　　小六子打开银袋子，顿时被袋子中的银子数目所吸引，不由得张大了小嘴，不可思议地问道“钓一次鱼有这么多银子？”
　　小六子细细数着，余生只是漫不经心地回答道“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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