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九 吴关:我就抽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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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福躺在一堆稻草上,身上带着血痕。
  闫寸大致判断了一下,伤得不算重,养个十天半月,便可痊愈。
  但他的精神似乎已崩溃了,他就像一条死鱼。闫寸走进牢房时,他的眼珠转了转,人没动。他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只是发出了一声叹息。
  “杀人这么大的罪名,你那义父赵徐来也不来瞧瞧你?”闫寸道:“好歹打发仆役送点衣服饭食,再打点一番,总花不了多少钱……怎就将你丢在这里生死由天了?”
  “你就取笑我吧。”赵福道:“反正我已成了阶下囚,还在乎三两句取笑吗?”
  “的确是取笑。”闫寸在赵福身边的稻草上坐下,坦然道:“你若知道我是来救你的,就更不会在意我的取笑了吧?”
  赵福没答话,在他看来任何应答都只会招来更进一步的嘲笑。
  “你这样是对的。”闫寸将稻草往屁股下面拢了拢,好让自己坐得舒服些,又在身旁拢出了一堆草,示意吴关也坐,“我若身处你这样的境地,也不敢给自己希望的,不过……”
  吴关扶着闫寸的肩膀坐下,接过话头道:“不过,人又总是忍不住给自己希望的,毕竟,好好的一条命,谁甘心枉死呢?”
  赵福的眼睛又转了转,能看出他其实有点想试探两人,但他抿了抿嘴,克制住了。
  一弹指,他放松了绷紧的嘴唇。
  “呵,我有什么好怕的……你们真相信我是冤枉的?”
  “你已经没有别的机会了,不是吗?此刻我们想要试着查一查真相,难道你还要挑挑拣拣?”闫寸道:“我们已查问过与你相熟之人,包括你的义父赵徐来,还有赵家从前的伙计,除了这些人,你似乎也没什么朋友了。”
  “不错,常常各家送货的缘故,我确与鄂县许多人相熟,但算不上朋友。”
  “你的朋友都说,你与那老船工并不认识,从你以往的生活来看,你们也不大可能有什么交集。
  所以,我打算采信你的说法,请你将案发当晚你在船坞看到、听到的情形细细说来。”
  “我并未看到,只是听到两个人为了钱争执。”
  “钱?”
  “对。一个人问那老船工要钱,好像老船工欠了他的钱……我只知道这些。”
  “既然没瞧见,你怎么知道被要钱的是老船工,而不是反之?”
  “那个要钱的声音……不能说很稚嫩,但听起来至少是年轻的,从前经营铺面时,我常与人打交道,这一点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而且那人说‘今日拿不到钱我就不走了’,既是上门讨债赖着不走,那住在船坞里的老船工自然就是被要钱的了。”
  “若是再让你听到那个声音,你能分辨出来吗?”闫寸问道。
  “呃……能吧……能的!我能分辨出来!”
  闫寸认为,赵福之前犹豫,之后又笃定,大有抓个人顶包垫背以求生机之意。
  但闫寸并未拆穿,他只是点点头,继续道:“你偷听时,里面的人只是说话吗?还是有打斗撕扯?”
  “只是说话,”赵福笃信道:“因此我才没停留,若里面殴斗,我会多听一会儿。”
  这倒是句大实话,让两人有点哭笑不得。
  “你再细想想,”吴关道:“那讨债之人有没有什么特点,比如……他是否有什么口头禅,或者方言口音……”
  “没有,肯定是本地人。”赵福道:“口头禅得话……”
  赵福沉思良久,道了一句:“我不知道算不算……”
  吴关给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直到此刻,赵福才坐了起来。
  他起身的动作很缓慢,即便如此还是牵动了身上的伤,疼得直吸冷气。
  躺着就行,不必起来。
  闫寸和吴关本可以劝一句,但两人没这么做。因为赵福做这件事时充满了仪式感,仿佛要将自己的性命前程交付出去。
  起身后,他又跟吴关对视一眼,似乎在确认吴关是否真的在鼓励自己,而后他飞快地别开了视线,继续道:“那人骂了两句娘,但都是只吐了一半,就忍住了……没骂完。”
  “他骂什么?”
  “就是……你娘……你娘如何如何……没有下文。”
  吴关已开始往起爬。
  “走吧。”他对闫寸道:“我有些想法,想与你说说。”
  他盘腿而坐,本就不太容易起身,加之脚上有伤,用力狠了会疼,连爬了几下都没起来,闫寸便伸手扶他。
  将吴关扶起后,闫寸自己利落地起身。
  “走吧。”
  赵福急了。
  “喂,你们……”
  他没敢问出那句“你们不会是耍我吧?”
  此刻他已充分理解了闫寸的话,希望真的会杀人,而赵福此刻已有了希望。
  他怕极了,怕这希望摔在地上,粉碎。
  “我还不至于拿这种事折磨一名囚犯,即便这囚犯曾想要我的命。”闫寸道。
  “我真没杀人!”赵福两手抓着木栏,满脸诚恳地表明心迹。
  “就算是吧,”吴关补充道:“但帮你洗清冤屈毕竟不是件易事,我们也有条件,具体什么条件,等查到真凶时再来跟你谈。”
  县衙,偏室。
  两人进屋落座,仆役端上茶来,闫寸问吴关道:“你盯上老船工的徒弟了?”
  “嗯,”吴关道:“案发当晚船下水试航,若试航成功,荷花就得付尾款。
  而后,若不出意外,想来老船工就该给参与造船的其他船工分发工钱了。
  偏有人在这个节骨眼上去船坞要钱,不外乎三种情况:
  其一,着急讨要工钱的船工;
  其二,老船工欠了外债,债主上门;
  其三,打劫的。”
  “第一种可能性更大,”闫寸道:“因为对方用辞克制,终究没将骂娘的话说出来。”
  “不错,或许还念着些师徒情谊吧。”吴关耸肩道:“你还真别说,师傅这头衔是挺压人的,我现在看见燕子,就心有戚戚两股战战。”
  闫寸丢来一个“我才不信你的邪”的眼神,“那你说说,同为师傅,为何你见了我就不怕?”
  “这个啊……”吴关自知失言,忙捡好听的说道:“还不是因为闫兄你温润如玉心地善良,男的见了想与你拜把子,女的见了想就地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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