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四 闫寸:不想破案,只想为祖国母亲庆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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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一个乞丐婆子,实在算不上稀罕事。她本就老得牙都掉光了。
  
      熟人听闻她的死讯,第一反应是:终于还是死了。
  
      意料之中。
  
      对于她是被人杀死的这种消息,人们多是不信的。谁会对一个疯癫的乞丐婆子下手?
  
      因此,案发地围观的人并不多。
  
      案发地是城西一处荒废的道观。
  
      道观周围杂草丛生,除了正门前的一小片地方。
  
      那里是城内乞丐聚集之地,每天晚上都有少说二十名乞丐在此赌钱。
  
      是的,他们也赌钱,或许不能称之为赌钱,因为没钱的时候,树叶石子也可以充作赌资的。
  
      这项既耗时又廉价同时还能带来乐趣的活动,谁都不会拒绝。
  
      他们只在道观门口活动,从不进去,道观大门被一枚铜鱼锁锁着,常年风吹雨打,锁上已生了绿色的铜锈,一个不需要太壮实的人用力一撞,就能将锁撞开。
  
      但乞丐们并没有撞破铜鱼锁,去道观找间能够遮风挡雨的屋子。
  
      他们只是在道观门口的空地聚集,哪怕是冰天雪地的冬日。
  
      此刻,县令正在询问一名乞丐,问他们为何不去道观落脚。
  
      “别说进去了,就是让我透过门缝向里看上一眼,也绝不可能……”乞丐说着话,脚不断朝远离道观的方向挪,若不是身后有衙役挡着,他早就撒腿逃命了。
  
      逃无可逃,乞丐只好继续道:“……里头邪门得很,闹鬼呦……奶婆子准是被鬼拖进去的……”
  
      县令名叫薛修诚,是个年近五十的男人。
  
      他中等个头,身形有些胖,配上一张圆脸,显得比同等体型的人更胖一圈。
  
      薛修诚并未责怪乞丐的怪力乱神之说,不仅如此,他还道:“确有传闻说此地闹鬼,这一点本县是知道的。”
  
      乞丐一听这话,有了些底气,仿佛得了县令撑腰,就不太惧怕鬼神了。
  
      薛修诚继续道:“既然道观闹鬼,你等为何还要在道观门口落脚?”
  
      “旁人怎会乐意与我等为邻?莫说落脚,讨饭讨得令主家不快,就要被里正带人驱赶……唯有鬼怪与我们这几条贱命为邻。”
  
      “本官曾听说,阴间与阳间一样,自有法度主持善恶,你们既做了邻居,且这道观内的鬼从来与你们井水不犯河水,为何偏拖了奶婆子杀死?难不成奶婆子做了什么招惹鬼神之事?”
  
      乞丐摊手道:“这……小的可就不清楚了,虽说那老婆子做人很讲究,常将吃不完的东西带给我们这些穷朋友,可她已许久不在此地过夜了。”
  
      “如此说来,昨夜她是如何进这道观的,你们也不清楚?”
  
      看来,县令已从仵作处得知,奶婆子死于昨晚。
  
      “她走的定然不是正门,”乞丐摇头道:“小的确实不知。”
  
      如此,薛修诚便只好去询问下一名乞丐。
  
      一连询问到第六人,一个挺了大肚子的孕妇被闫寸昨夜见过的红脸汉子搀下了一辆牛车,他们径直走到县令近前。
  
      孕妇做了个万福,道:“薛县令,民女听闻奶婆子横死,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便赶来……”
  
      县令打断了她,道:“王绣娘,本县已知道奶婆子是你身边使唤之人,不过这阴邪之地不是怀胎之人该来的地方,故而本县原想稍后再召你至县衙询问。
  
      你既来了,就说说吧,昨夜你可见过奶婆子?”
  
      孕妇拿汗巾沾了沾脖子上的汗珠。
  
      天太热,她又大着肚子,实在辛苦,她的脖颈上出了一圈痱子,看样子出门前扑了不少痱子粉,此刻粉被汗浸湿,向下流淌,活像一面被雨水冲刷下白灰的墙。
  
      孕妇道:“她不仅是我的使唤婆子,还与我同乡,她每晚都给我讲些家乡的趣闻,那些趣事帮我排解了许多孕期的苦处,还能助眠,我很喜欢。
  
      但昨晚我早早就让她回屋歇着,只因……因为……”
  
      绣娘抬起眼帘观瞧着县令的态度。
  
      县令接过话头道:“只因她白天曾来过县衙,被赶了出来……想来她实在没兴致给你讲故事。”
  
      绣娘“嗯”了一声,生怕县令认为她有什么不满。
  
      县令继续道:“我还听说,奶婆子是跟你们夫妇住在一处的,白条酒肆,是也不是?”
  
      “是。”红脸汉子扶着自家婆娘,答道:“她在酒肆二楼确有一间小屋,就在我们的屋子旁边。
  
      昨晚入夜后,我与几个兄弟在一楼喝酒,奶婆子下了楼向外走。
  
      我问她做什么去,她说屋里太热,待不住,去水渠边凉快会儿。那时我们还拿她打趣,叫她小心些,莫被水鬼拖走了。
  
      谁知……哎,我这乌鸦嘴,竟真让她撞了鬼。”
  
      “她出了白条酒肆就再也没回去?”
  
      “是。”
  
      “你可叫人找过?”
  
      “不曾。”红脸汉子摇头,见县令面色不快,便解释道:“小人好歹管理着本地帮派,手下皆知奶婆子是我家下人,不仅不敢欺负她,若她遇上了麻烦,我的手下还会纷纷出手相助,因此……因此她虽彻夜未归,小人却并不觉得她会出事。”
  
      没问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县令有些失望,他对红脸汉子道:“速带你家娘子离开,这地方可不是孕妇能待的,若受了阴邪侵扰,本县概不负责。”
  
      红脸汉子忙扶着绣娘上了牛车,两人一同离开。
  
      为了逗那绣娘开心,车轮刚一转起来,红脸汉子便讲起了笑话。
  
      只可惜男人喜欢的笑话总是很难逗女子开心,绣娘虽也将嘴角向上勾起,却能看出,她只是不想负了男人的好意。
  
      不多时,仵作自正门出了道观,他身后是两名表情痛苦的衙役。
  
      之所以表情痛苦,是因为他们抬着一只担架。
  
      围观者知道担架上必然是死者,有些人吓得背过身去,或者快步离开,有些人则饶有兴趣,专门去看那担架。
  
      闫寸和吴关就属于后者。荷花则躲在两人身后,不敢去看,只听着两人的讨论。
  
      “哎呀,不是吧。”吴关叹了一声。
  
      荷花紧张地抓住两人的后襟,问道:“怎的了?”
  
      “不成人形,”吴关道:“莫非大卸八块了?”
  
      闫寸点头,“看样子是,倒真像被鬼撕了。”
  
      荷花实在没忍住好奇,睁眼踮脚,从吴关头顶匆匆撇了一眼,又迅速猫下头去。
  
      好像真的不成人形。
  
      荷花颤声问道:“你们打算怎么办?”
  
      两人尚未答话,只见一名参军快马前来报事。
  
      “报!找到一处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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