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八 吴关:从今以后,豆浆喝一碗倒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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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壬申。
  
      这一天发生了两件大事,一件引起了满朝文武,乃至整个长安热议。
  
      李渊给老伙计裴寂下了一道手诏。
  
      诏书上只有一行字:
  
      朕当加尊号为太上皇。
  
      他终于决定主动让位。
  
      据知情人说,裴寂第一时间将消息告知了太子。不仅如此,他还亲自带人去承乾殿,恳请太子顺应天意,继承大统。
  
      之后裴寂回家,喝了个酩酊大醉。
  
      所有人都清楚,李世民上位已经不可逆转。
  
      除此以外,还有一件大事。但这件事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
  
      那就是闫寸和吴关入宫,向太子献上了前隋的传国玉玺。
  
      玉玺被萧皇后带至突厥。她这么做的初衷是怕有人盗掘先夫的墓,却没成想刚到突厥不久,玉玺就被义成公主骗走,成了她联络隋朝旧臣的信物。
  
      此番举事,义成公主派了一名亲信先行潜入长安,联络隋朝旧臣,又派忠心耿耿的大巫带着嵇胡勇士和钱财藏匿在长安周围。
  
      对有意合作的官员,他们会慷慨地送上宝藏。
  
      另一方面,将来突厥大军压境,这些潜伏在长安附近的嵇胡勇士也可趁机作乱,内外呼应。
  
      义成公主真是物尽其用,做她的姘头,不仅要出钱,还要搭上全族壮丁,成事未必有多少好处,败了却要冒灭族的风险。
  
      随玉玺一同献上的,还有一张造反派名单,以及已经散到这些造反派手中的嵇胡财宝。
  
      没能从中捞到一笔,吴关很是遗憾。
  
      李世民看出了这个年轻人对钱财的渴望,故意逗他道:“你立了这么大的功,想要什么封赏?”
  
      吴关倒是个老实的,张口就说要钱。
  
      人们常说贪财不好,贪婪总能带来厄运。
  
      但贪财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你会变成一个十分“好用”的人。
  
      毕竟皇室最不缺的就是钱,一个人只要能被钱财趋势,那就是个非常好用的人了。
  
      因此,李世民不但不嫌他小家子气,还觉得这孩子身上的烟火气十分讨喜,当即赏了两人钱各五千贯,合计一万贯。
  
      古时常用万贯家财形容一户人家有钱,两人突然得到万贯财富,陡然富家翁。
  
      但他们并没有预想中那么兴奋。
  
      闫寸是本性沉稳,吴关则是因为见过闫寸背后的伤口,知道这钱真是拿命换的,因此而兴奋不起来。
  
      离开宫城时,闫寸见他闷闷不乐,问道:“太子赏的钱,你打算怎么花?”
  
      “我倒是有个粗略的规划,”吴关并不细说,只问闫寸道:“你想过怎么花吗?”
  
      “没,”闫寸摇头,“不过我要拿出一部分给万年县令,他待我如同父子,且没少在钱上帮衬我,该报答。”
  
      “那剩下的呢?”吴关追问。
  
      “反正花不完,大概……找个地方藏起来吧。”
  
      吴关“啧”了一声。
  
      闫寸又问:“你究竟怎么想的?”
  
      “我听说有个地方,将来前景很好。”
  
      “哪儿?”
  
      “鄂县。我听万年县的衙役说,从前许多商贾,入长安前的最后一站便是鄂县。且生意红火时,许多大宗交易都是在鄂县完成的。”
  
      “的确如此。”
  
      “眼看经过近两年休养生息,长安重新有了都城气象,货物交易也繁荣起来,鄂县必能恢复往日的繁华。”
  
      “有可能。”
  
      “所以我打算去鄂县投资,先买地买屋,然后根据情况开设邸店、食肆、院阁,或者干脆将买到的屋子出租。”
  
      “倒是个不错的主意,但你有这些精力吗?”
  
      吴关道:“我没有,但我可以花钱雇人。”
  
      “这么大的买卖,一下子可很那雇到知根知底的人。”
  
      “慢慢试水吧,我也没打算一下子就做多大的买卖。”吴关道。
  
      “你这人还挺奇怪,”闫寸道:“一般人得了钱亦会买宅子,置地产,不过所买的宅子多半是自己居住,地则是雇佃户来种,你却去城里买房买地。”
  
      “确想买几亩田的,但我看长安城外好地都封赏给皇亲国戚了,咱们可占不到便宜。”
  
      “既然你有了想法,”闫寸道:“不知可否带我一个?”
  
      “我可不保赚。”吴关笑道。
  
      “我知道,生意嘛,总是有赔有赚,赔了我绝不计较。”
  
      吴关表面云淡风轻,心里却很是欢喜,这样主动送钱的冤大头谁不喜欢啊。
  
      吴关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日子,道:“明日该休沐了吧?”
  
      “是。”
  
      “那正好,咱们明日便去鄂县考察一番,你看如何?”
  
      “一天之内走个来回,时间怕是太紧了吧?”
  
      “那就跟陈如旧告假……也不用告假了,就说有线报称几个漏网的嵇胡勇士潜入鄂县,你我前去查案。
  
      陈如旧此番没被治罪,很是感谢咱们对太子实话实说,没有落井下石,他准让咱们去。”
  
      闫寸不仅咋舌道:“你这心眼,都是一环套着一环的。”
  
      “下次你多操点心呗,”吴关指着自己的头顶道:“我这操心操得头都要秃了。”
  
      闫寸被他逗乐了,“那跟你说个可让你宽心的好消息。”
  
      “你说。”
  
      “今早我收到安兄传来的字条,他已调任户部。”
  
      吴关拍手道:“太好了!我正有一事,想请安兄帮忙,咱们这就去拜访他如何?”
  
      “他刚走马上任,对新衙署还不熟悉,说不定正手忙脚乱,现在去打扰恐怕不妥,不过我已约了他散衙后小酌几杯。”
  
      “还是你想得周到。”吴关道:“既如此,咱们把荷花姐姐也叫上,如何?”
  
      “你找她有事?”闫寸微微皱眉。他不太想跟女子有什么瓜葛。
  
      “有。”吴关一本正经。
  
      闫寸便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答应。
  
      于是这日散衙后,四人便又聚在了陈贤楼。
  
      安固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对老板娘道:“姐姐这道羊肚鸡,怕不是下了什么勾魂的药,叫人吃上一回,能心心念念半个月。”
  
      老板娘笑道:“就你会说话,肉都塞不住你的嘴。”
  
      安固便佯装发火道:“我可升官了,姐姐不能这么说我。”
  
      老板娘便一把拎起了安固的耳朵,道:“给老娘耍官威是不是?小心我让闫丞治你的罪?是吧闫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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