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四 安固:报仇的机会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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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板娘转到褚遂良身旁,解释道:“闫丞的一个朋友,也是我们这儿的常客,今日亦来吃饭喝酒……也怪我这院子太小,只能摆下一桌……既不方便,我就……”
  
      闫寸亦道:“明日我去当面向安主簿赔罪,今日就不好意思了,你这小院先到先得。”
  
      “主簿?你那朋友在哪个衙署?”褚遂良追问道。
  
      “万年县衙。”
  
      “老同僚啊。”褚遂良道:“你刚升迁便将老同僚拒之门外,不好吧。”
  
      “这……倒也是,”闫寸挠头道:“要说起来,我当初能混进天策上将府,多亏安兄帮忙,还是他无意间打听出了水路入口……”
  
      “那亦是我的救命恩人,怎能随意打发,快请快请。”
  
      “登善兄既开口准许,那就……”闫寸给老板娘使了个眼色。
  
      老板娘会意,立即道:“得嘞,我这就请安主簿来……小二!速来给后院添个高垫,再添副碗筷。”
  
      闫寸又继续道:“我这位同僚有个本事,每每在酒桌上使出来,都让人拍手叫绝。”
  
      “哦?”
  
      “县衙历年案宗,他倒背如流,您若说个月份,他便能说出那个月大小所有案件,您若说个人名,他便能说出此人所涉的案件细节,一点不差。”
  
      说话间,安固被老板娘引进了后院。
  
      见到褚遂良,他忙拱手道:“下官安固,叨扰了。”
  
      “太客气了,今日不以官名相称。”褚遂良招手示意安固落座。
  
      胖子便坐下,搓着手道:“可有日子没来吃了。”
  
      “你若想吃到这羊肚鸡,却要先通过考验。”褚遂良道:“方才闫老弟说了你的本事,我可不信。”
  
      吴关附和道:“我亦未见识过安兄这门本事,登善兄考一考,若闫兄夸大,咱们就罚他喝酒。”
  
      四人笑,闫寸道:“就数你酒量差,还爱撺掇旁人喝。”
  
      吴关每每举杯,都只泯一泯,一杯酒只下去一指高而已。
  
      今日当着褚遂良的面,他可不敢喝醉。
  
      吴关无奈摊手,“我也不想啊。”
  
      少年人的俏皮引得几人大笑不止。
  
      笑过,安固冲褚遂良一拱手,道:“我那些雕虫小技,上不得台面,您若有兴趣……听褚兄问。”
  
      “好,恰我前几天调阅了万年县的案宗,这就问问你。
  
      葛十三,你可记得此人?”
  
      “武德六年,二月,亲仁坊发生一起命案,陈记草药行老板的女儿被勒死于家中阁楼。
  
      那阁楼是死者陈阿囡的住处,凶手勒死了她,并盗走了她的两件首饰,其一是一支金钗,其二是一双玉镯。
  
      起初,县尉将此案认定为谋财杀人,只因临近年关,许多没有生计走投无路之人被逼急了,城内凶案频发。
  
      案子一直没破,直到今年四月,闫县尉重查此案,发现诸多疑点:
  
      首先,陈阿囡屋内还有几件首饰,以及一些碎银子,但并未被盗,凶手似乎是单冲着那两件首饰去的。
  
      还有,被盗的金钗和玉镯,对陈阿囡意义非凡,金钗是其母留给她的,不说家传,起码是个老物件,陈阿囡是要戴着金钗出嫁的,至于玉镯,那是她筹备结婚所添的嫁妆。
  
      一名由岭南道来长安的落魄生员是她的未婚夫,我们找到了那生员写给陈阿囡的情诗,感情真挚,且陈阿囡死后,那生员便认了陈老板为义父。
  
      案件重查时,那生员已不读书了,也不想考什么功名了,只帮着打理药铺,且每日住在陈阿囡从前住的阁楼,睹物思人,从未见他与哪个女子亲近,大有就此了却残生之意。
  
      后来闫县尉多方打听,发觉邻家开笔墨铺的老板葛十三有些疑点:
  
      其一,订立婚约之前,生员曾跟陈阿囡偷情,陈阿囡夜里会给书生留窗子,结果被葛十三发现了。
  
      葛十三是个长舌的,明里暗里说陈阿囡不检点,让陈家人脸上很是没光。
  
      陈家长辈一看生米已煮成了熟饭,就让那书生与女儿定了婚约。
  
      这下葛十三又有说辞了,他反过来说那书生不好,什么贫穷时借你的扶持,待有一日飞黄腾达,就要将原配妻子踩在脚下……
  
      后来,去葛十三家一搜,果然发现了金簪和玉镯。
  
      原来这位鳏局葛老板喜爱陈阿囡许久,因她与别的男人在一起,心中愤愤不平。
  
      有天晚上借着酒劲,葛老板从自家二楼窗口翻出,沿房顶爬了一段,进了陈阿囡的屋子。
  
      那日也赶巧了,陈阿囡给书生留了一条窗缝,可书生被几个朋友留住饮酒,不得脱身,倒方便了葛老板。
  
      进得阁楼,葛老板看到熟睡的陈阿囡,色胆包天,欲行不轨又怕陈阿囡喊叫,便失手杀了她。
  
      我还记得,案发那天夜里下着大学,雪掩盖了葛老板攀爬屋顶的足迹,查无可查,因此一耽搁便是三年。”
  
      “不错,”褚遂良给安固盛了一碗鸡汤,“不过此案很有特点,要记住不难,接下来可就是真格的了。”
  
      安固咕咚咕咚喝下鸡汤,抬手在嘴上一抿,“尽管放马来。”
  
      “赵东来。”
  
      这名字一出,闫寸先露出了疑惑之色。
  
      万年县衙现存的案宗他也看过,有些还看了不止一遍,可他对这名字毫无印象。
  
      安固却是胸有成竹。
  
      他先是哈哈一笑,对褚遂良露出一个“您可真够刁钻的”眼神。
  
      褚遂良也笑,等待着安固的结果。
  
      “武德元年,有人报案,称慈悲院挂羊头卖狗肉,表面是佛寺,背地里却在干杀人的勾当。
  
      报案人信誓旦旦地说,曾见到慈悲院的和尚将死人扔进龙首渠。
  
      接到此案,万年县衙想了各种办法,先是扮作香客进寺勘察,又扮作想要出家的民间修士,经其它寺庙介绍,住进慈悲院。
  
      住进去的县尉还真发现了问题。原来慈悲院私自收敛黄金,铸造菩萨金身。
  
      那被扔进龙首渠的‘死人’,并非真的人,而是铸造菩萨金身时用来给黄金定型的泥塑模具。
  
      那时圣上刚登基,对佛教管理宽松,若只是收敛黄金,不算什么大事。
  
      可他们所铸的这俱金身,是要运给其它势力,以支持其与我大唐作战的。
  
      后来此事报给了大理寺,大理寺又上报刑部,直达天听,最终是怎么处理的,小人就不得而知了,只是大悲寺的主持等一干大能,统统不见了踪影……”
  
      闫寸忍不住打断道:“我亦对此案有印象,可是登善兄所说的赵东来……我实在想不起案中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安固笑道:“我也差点没想起来……那位县尉住进大悲寺查案,偶遇一对商人夫妇,这对夫妇与本案并无关联,只是因为捐献善款十分大方,因此可以入慈悲院居住休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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